阿虎笑眯眯地指着一天三次面前的餐盘，象个招待客人的主人：

“看看，这是黄焖鸡，还有碗鲜鸡汤……”

“喏，这是红烧茄子。”

“咋样？比你们平时吃的烧白菜和炖箩卜好吧？”

一天三次一边陪着笑，一边狂咽口水，目光死死地盯着餐盘里油光锃亮的黄焖鸡，点头如捣蒜：

“强，那肯定比平时吃得强太多了！”

“平时那饭菜里，哪能见得到这么多油水啊。”

阿虎笑了笑：

“行了，别绷着，就跟平时一样，吃吧！”

说着，他自顾自地吃了起来。

一天三次目光微动，只是尤豫了一瞬，便将面前的餐盘拉到身边，狼吞虎咽起来。

拍了一下午的片子，中午的饭菜又难以下咽，他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。

这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，先填饱肚子再说。

大口大口地扒拉着米饭，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，连嚼都懒得嚼几下就咽了下去。

不到十分钟，满满一盘饭菜就被他风卷残云般地扫荡一空。

坐在一天三次旁边的阿辉看得直皱眉头，忍不住撇了撇嘴：

“虎哥，你看这小子，上辈子是家猪投胎的吧？”

“吃饭嚼都不嚼的，吃这么快，上赶着去投胎啊？”

一天三次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头，看了看阿虎。

反正都已经吃完，那就更无所谓了。

他厚着脸皮问道：

“虎哥，那什么……能不能再给我打一份？”

阿虎还没说话，一旁的阿辉就先开口了，斜着眼睛瞪他：

“你小子想屁吃呢！？”

“让你上来尝尝味儿就不错了，还想吃二回？”

阿虎轻咳一声，佯怒道：

“辉子，你这说的什么话！？”

“都是自家兄弟，一顿饭而已。”

他转过头，直视一天三次，一字一句地问道：

“告诉我，你是想再吃一份，还是想……以后天天都吃？”

一天三次闻言愣了一下，他不知道阿虎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。

他其实很想说，他真的就只想再吃这一顿。

但是，他知道阿虎希望他怎么回答。

他立刻装出一副满脸激动的样子，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斗：

“虎哥，这还用问吗？”

“我肯定是想以后天天吃啊！”

“如果能顿顿吃肉，谁愿意去啃那没油没味的大白菜梆子啊！”

这段时间的拍片经历也是把一天三次的演技给锻炼出来了。

一套下来行云流水，丝毫没有表演痕迹。

一天三次的反应似乎没有出乎阿虎的预料。

他笑眯眯地抬起头，朝一天三次扫了一眼，比了一根手指：

“想顿顿吃肉，方法也很简单。”

“一个办法！”

“立功！”

一天三次心中充满了疑惑，这阿虎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？

他顺着阿虎的话，装作好奇地问道：

“立功？”

“虎哥，具体要怎么做？”

阿虎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饭，一边说道：

“就是字面意思，立功！”

“咱们园区向来是论功行赏，凡是为园区立下大功的，不仅会获得丰厚的奖金，还能顿顿吃肉，享受最好的待遇。”

他放下筷子，擦了擦嘴，循循善诱。

“我给你打个比方。”

“你身边有没有什么人，或者朋友，是能叫来咱们园区的？”

“你要是能喊来十个八个，我保准你未来三到五年顿顿吃肉，并且公司还一次性给你发二十万奖金。”

一天三次的眉头紧紧蹙起。

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？

嘶！

这不就是园区的“换人头”机制吗？

可到他这儿，怎么就得拉过来十个八个才行？

正常不是说，拉两个人头过来，就给钱，还让离开园区吗？

这是把他当大冤种整呢？

一天三次装作认真思考的模样，眼角的馀光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阿虎。

他感觉自己如坐针毯，屁股底下象是长了钉子。

都决定要跑路了，怎么突然又整出这么多幺蛾子？

旁边的阿辉见他半天不说话，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：

“你小子发什么愣呢？”

“虎哥跟你说话呢，你没听见啊？”

阿虎则摆出一副老好人的样子，摆了摆手：

“没事儿，让他想想，好好想想，想仔细了！”

一天三次轻轻呼出一口气，决定把话说开：

“虎哥，你说的这个……是园区的‘换人头’机制吗？”

“可我听别人说，不是拉过来两个人，就能离开园区吗？”

阿虎没有生气，反而极有耐心地解释道：

“这跟园区里那个换人头的机制，还不太一样。”

“那个东西，是给那些干不下去，打算离开的员工准备的。”

“我今天跟你说的这个，是我专门给你向上面申请的特殊待遇。”

“你要是能做到，以后你就直接到我身边来工作，再也不用去敲键盘或者拍片了。”

“公司每个月给你发工资，年底还有奖金。”

他看着一天三次，语重心长道：

“你好好考虑一下。”

“就算你回国，现在这个社会环境你想在国内找个工作，总得托人情花高价吧？”

“你费九牛二虎之力找到的工作和待遇，还不一定有这边好。”

“当然，如果你铁了心决定要走，我也不会强留你。”

“按规矩，拉来两个人头就行。”

“是去是留你自己选。”

一天三次的脑子一时间有点没转过来。

听阿虎这话里的意思，是打算把他给收编当小弟？

他突然想到了不久前他和张导之间的谈话。

两边都在拉拢他……

似乎还真有这种可能！

不过，他肯定不会答应阿虎。

园区的“换人头”机制本就是骗人的鬼话。

阿虎今天说的这些，又有几分真几分假？

先不说他马上就要跑路了，就算他一时半会儿逃不出这个鬼地方，也绝对不会去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。

于是，他脸上露出为难又愧疚的神情，随口扯了个谎：

“虎哥，实在对不住。”

“我知道你是看得起我，对我挺不错的，我也真的很想跟在你身边混。”

“但是，刚才我想了半天，把我认识的人从头到尾过了一遍，发现我压根叫不到任何人过来。”

“恐怕要让您失望了。”

此话一出，谁料阿虎并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而纠结，反而今天他的脾气出乎意料的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