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不等钟邪再问,他便转身快步离开,身影迅速消失在浓稠起来的夜色里。
院子里顿时只剩下三人。
“妈的,这地方……”胖子搓了搓骼膊,压低声音,“邪子,你感觉到没,那些村民看咱们的眼神,跟看死人似的
还有这村长,说话的时候,脸都是僵的,哪有点招待贵宾的意思。”
钟邪的目光扫过安静站在一旁的满雯,她精致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有些模糊。
胖子见钟邪没吱声,又问,“咱们怎么办,睡觉的干活还是出去溜达溜达。”
钟邪沉吟了一下,“既然咱们是来调查的,要是这个村子有问题,等着他们带咱们看,就肯定看不出什么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胖子眼睛一亮,“今晚就动手?”
“恩,”钟邪点头,“趁他们觉得我们初来乍到,不敢乱动,摸一摸底。”
几人稍作休整,等村里最后几点零星灯火也熄灭,万籁俱寂。
他们悄悄推开院门,一股带着水腥气的冷风立刻灌了进来。
胖子马上打了个哆嗦,“怎么这么冷。”
钟邪也缩了缩脖子,他知道湖里晚上冷,但没想到这么冷。
几人蹑手蹑脚往大门摸去,当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大院门口时,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只见那扇白天看来只是有些年头的木质大门,此刻被人从外面用一把黄铜色巨大挂锁,从外面结结实实地锁死了!
胖子忍不住低骂了一句:“操!这是把咱们当贼防呢?”
钟邪的心沉了下去。
这不仅仅是不欢迎,这分明是囚禁。
“他娘的,这点东西还想拦住胖爷我?”胖子压低声音骂了一句,凑到门边,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细铁丝,“看胖爷我给这破锁做个针灸!”
他刚把铁丝插进锁眼,准备发力,脚下下意识地往前一顶,木门被推开一条缝隙。
通过门缝,胖子借着月光看到门口放着几个闪光的东西。
胖子凝神仔细一看,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见门内那条必经的土路上,隐隐约约地放着几个巨大的捕兽夹,铁齿在夜色中泛着幽冷的寒光。
它们摆放的位置极其刁钻,若有人贸然推门而出,黑暗中根本来不及反应。
“好家伙……”胖子收回脚,轻轻把门带拢,后怕道,“这狗日的村长够狠的,宁愿让‘投资商’断腿也不让咱们晚上溜达?”
钟邪也直皱眉头。
这也太夸张了,这村里有金山?
这么怕外人溜达。
前门不通,几人交换了个眼神,默契地绕向院子后方。
后墙不高,但墙头上插着些锋利的碎瓷片。
钟邪和胖子互相搭了把手,利落地翻了上去,又小心地把满雯拉上来。
刚在墙头趴稳,还没观察清楚墙外的情况,一阵窸窸窣窣的怪响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。
只见不远处两个黑影摇摇晃晃地走着,头上似乎套着什么东西。
借着微弱的天光仔细一看,那竟是两个戴着粗糙猪头面具的人!
“操,这什么玩意儿?村里还兴spy?”胖子嘀咕道。
那两人行为怪异,走路的姿势歪歪扭扭,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。
突然,其中一个猛地停下,一把扯掉自己的猪头头套,露出的是一张布满污垢眼神狂乱的人脸。
他没有任何预兆,张口就朝旁边同伴的骼膊狠狠咬去!
旁边那个猪头人没防备,冷不丁被咬个正着,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。
诡异的是,被咬的那人虽然看起来痛苦不堪,却并不挣扎,眼睁睁地看着咬人的猪头人从自己骼膊上撕下一块血淋淋的肉块,连皮带肉地吞了下去。
这一幕看得三人头皮发麻。
“邪子,”胖子咽了口口水,小声问钟邪,“这俩人不会是疯子吧。”
“你见过吃人的疯子,”钟邪眉头紧锁,“这绝不是普通的恶作剧,这两个人明显不正常!”
前门被锁,后门又这么巧来了两个会吃人的疯子,恐怕不会这么巧。
这两个人大概率是村长安排在这堵他们的。
难道他猜到钟邪他们不是所谓的投资商。
还是这个村子真有什么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的隐秘。
就在几人摒息观察时,钟邪眼角的馀光猛地捕捉到远处墙角一个模糊的红影一闪而过!
那红色极其刺眼,在这灰暗的夜色中格外突兀。
“谁?!”他低喝一声,来不及多想,猛地纵身跳下墙头,朝着红影消失的方向追去。
胖子和满雯见状,虽然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,也立刻紧随其后跳下,三人一头扎进了桃溪村浓稠的黑暗里。
村子里大多是泥路,坑坑洼洼的,但那红色身影好象不受影响,跑得极快,拐进一间废弃的小院,瞬间消失不见。
钟邪紧跟着跑了进去,
院子显然废弃已久,院墙塌了半截,正屋的房顶也垮了大半,露出黑森森的椽子。
院子里只有一口孤零零的石井,井口爬满了枯黑的藤蔓。
“你……你看见什么了……”胖子跟满雯也紧随其后跑了进来,一边喘一边问钟邪。
钟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。
这院子一览无馀,能躲藏的地方也就是塌倒房子阴影的部分了。
钟邪从地上摸起一根棍子,蹑手蹑脚向着墙角走去,胖子和满雯紧张地看着他的动作。
钟邪屏着呼吸走到墙角,每一步都踩得极轻,脚下的碎瓦砾发出细微的咯吱声。
他握紧手中的木棍,手心已经渗出了一层汗。
借着朦胧的月光,他能看清墙角堆着的只有几捆腐烂的柴火,上面长满了黑斑似的徽菌。
“怎么样?“胖子在后面压低声音问。
钟邪没作声,用棍子小心翼翼地拨开柴堆。
几只潮虫惊慌地四散逃窜,除此之外空无一物。
“怪了。”钟邪皱着眉头直起身。
这院子就这么点地方,那红色身影明明就是进到这个院子里来了,难不成凭空消失了。
他打量着这间屋子,墙角结着蛛网,地上散落着几件破旧的家具,一张缺了腿的桌子斜倒在灶台边。
他用棍子轻轻捅了捅桌下,又挑开堆在墙角的破布——什么都没有。